上庸根基 第一章 房陵攻略-《汉末孤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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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行之麾下,皆是与吾等一般,对东吴恨入骨髓的荆襄老卒。陆逊乃吴国柱石、吕蒙至交,袭取荆州、害死君侯的元凶之一!落入他们手中,岂有生理?”关平眼中掠过一丝快意,“如今迟迟未闻死讯,不过是行之欲撬开其口,榨取江东布防、钱粮机密罢了。待价值榨干之日,便是他陆伯言人头落地,祭奠我父之时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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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尘埃落定,烽火暂熄。「望荆堡」的军务初步理顺,裴谦终于得以将目光从迫在眉睫的军事生存,转向更为长远却也更为基础的现实——房陵郡的财政。

    他召来郡中主簿、功曹,调阅版籍、税簿,一番核算之下,结果却令人心惊。纵是裴谦心有准备,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撇开他带来的近五千士卒民夫不论,房陵全郡在册户籍竟仅有六千余户,口三万余。地僻人稀,可见一斑。更严峻的是,根据汉末通行的租调税赋与郡内产出粗略核算,即便竭泽而渔,此地财力物力所能长期稳定供养的郡兵,竟不过五百之数!此尚是太平年景的维系之资,若遇征伐,耗用剧增,财政顷刻间便有崩溃之虞。

    如此根基,莫说支撑他心中的宏图,便是维持眼下这“望荆堡”的规模,亦显得左支右绌,难以为继。

    所幸,先前“借”上庸之粮的谋划成效卓著,申耽为表“诚意”输送的粮秣堆积如山,至少一年之内,军中无断炊之忧。但这终是坐吃山空,非长久之计。

    为政之道,首在察情。危机感驱策之下,裴谦并未急于下达任何政令。接下来的一个月,这位新任的裴太守便开始了对治下之地的考察。

    以下为后世常见行文。

    他轻车简从,足迹踏遍房陵下辖的房陵、沮县、昌魏、绥阳四县。他不仅看县城郭邑,更深入乡野田间。他登高眺望,审视群山环绕、汉水支流蜿蜒其间的复杂地貌;他蹲在田埂,抓起泥土捻搓,询问老农作物轮作与亩产;他走访散落在山谷间的冶铁作坊,察看工匠如何锻打农具;他甚至留意山林间的漆树、药材,河溪中的鱼获,估算着一切可能利用的自然资源。

    他将所见所闻,巨细靡遗地记录在随身的木牍之上。一个月的风尘仆仆,使他皮肤黝黑了几分,但眼神却愈发锐利明亮,脑海中原本模糊的房陵图景,逐渐变得清晰、立体起来。

    考察归来,裴谦便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。将自身关在郡治的书房内,案几上铺满了绘有地形、标注物产的简图与写满数据的木牍。

    他对着那些图籍簿册,凝神细思,推敲琢磨,务求为这贫瘠之土,寻一条生聚繁荣之道。一场关乎房陵郡未来的深谋远虑,正在这静室之中悄然孕育。

    接下来是该找人捉刀代笔的时刻了,想要把自身脑海中的东西着落在实处得找内行人来帮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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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房陵的三月,草木初荣,嫩蕊缀枝,和风穿牖而来,裹着山野新萌的清润气息,偶有几声清脆的莺啼,自林间悠悠漫过。

    陆逊被软禁在望荆堡偏院已近半载。斗室之内,陈设简单,一榻、一案、一具精巧的茶炉及其些茶具,虽无锦衣玉食,却也窗明几净,衣食无缺。出乎他意料的是,那位生擒他的年轻将军裴谦,并未将他遗忘在角落。

    约莫每隔十天半月,裴谦便会来访。并无审讯的压迫,更像是一次次的闲谈对坐。

    今日亦然。

    红泥小炉上,陶铫里的水正发出轻微的嗡鸣。陆逊娴静地候汤,手法优雅而精准,显是深谙此道。待水沸如涌泉连珠,他便将研好的茶末投入其中,稍加搅动,茶香便随着水汽氤氲开来,弥漫一室,与窗外初夏的生机悄然交融。

    裴谦安然坐在对面,解下佩剑置于手边,静静看着陆逊行云流水般的动作。两人之间的谈话早已超越了最初的试探与戒备,虽立场迥异,却隐隐有一种棋逢对手的默契与淡然。

    谈话间,裴谦似是不经意地提起:“近来江东有些消息传来,颇有意思。听说吕子明对外宣称,陆都督乃是奉了他之密令,假扮商旅,潜入荆西、上庸乃至汉中一带群山之中,执行一项长期的绝密重任,旨在探查我军虚实,绘制舆图,并为将来埋设暗桩。如今音讯全无,在江东看来,正是陆都督行事缜密、深潜敌后的明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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